你看起來心情不好。
她就坐在我對面,偏了頭、嘴角下垂,而我心裡驟然冒出這句話。在舌頭上了,卻沒有出去。我知道聽到這句話是什麼感覺,而我恨它。
我似乎該做些什麼以示關心。起初我似乎是有衝動的,可當我看見自己的時候,那些你應該我應該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,身體就不動了。好像你只要符合它們的期望,就會使自己與社會上擁有這些聲音的人同化似地。如果他們堅持管他叫社會化,我又有什麼辦法。我不是叛逆,我只是害怕夠了。反正沒有人相信我。
我曾極欲勸他與她離婚。但我無法狠心說出醜惡的事實,那些他未看見的黑暗。因此我看著他一無所知地繼續愛她,如我愛她們倆。飛沙走石沉澱在海底很久了,看似清澈的海水裡魚兒仍會繼續悠遊地徜徉吧。惟當他微擰著眉向我傾訴他所感受到她身上的怪異時,才有一支巨大的玻璃棒,攪拌燒杯溶液一般地翻攪我的胃,將愧疚與恐懼更快更好地溶在一起,逆流入食道。那是比膽汁苦上百倍的味道。
我在腦海裡告訴他一千萬遍,就見到他用不同的方式崩潰了一千萬遍。可現實裡的他好好的,一如既往地愛她。我非常痛苦。訊息欄裡這段話靜靜地躺著。已讀了。卻沒有回音。
好吧,也許你覺得這不是重點,而我,也不過是忘了把一句「救救我」說出口而已。